原文: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祭祀不辍


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国,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以此

注解: 所谓“善建者不拔”,与第二十七章的“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云云,句式很类似

从二十七到五十四,数目翻了一倍,话题又转回来了

这很有趣,难道 《道德经》 里真的有个什么密码?喜好猎奇的读者,不妨探索一二

一如第二十七章,“善建者不拔”当然也还是比喻,而且同样没有挤兑技术的意思,只是拿技术来做个比喻说,有心而为之的技术再好,也会有破解的技术与之相对,而“善建者”、“善抱者”是没有破解技术与之相对的

这样的比喻,究竟要说明什么呢?从后文“修之身”、“修之天下”来看,所要说明的,就是家国天下之事

根据这个事项主题来理解开篇的比喻,所谓“善建”也就是建立国家、建立政权,所谓“善抱”也就是保卫国家、保卫政权了

妥善地干好“建”和“抱”这两件事,国家和政权得以延续,子子孙孙香火不断,国家就走上了一条长治久安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这样的前景确实很好,可是怎么样才能够做到“善建”、“善抱”呢?老子编了个程序,从“修之身”开始,到“修之天下”完成,循序渐进,看起来操作性很强

这个程序,与儒家《大学》里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似乎若合符节,《道德经》只是多了“乡”这样一个社会结构的环节

如果考虑到《道德经》的问世时间比《大学》早,或许也会认为二者之间有源流关系

不过,《大学》的修齐治平,是从个人的修养、家庭的伦理走向治国平天下的政治,而《道德经》则一“修”到底,没有那种个人修好了就去搞政治的打算,而是说修到天下同德的普世水平,就已经是良善的政治了,政治不应该是脱离道德伦理的另外一个东西

当然,《大学》里也说,“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修身为本是儒道两家共同的出发点,但《大学》的修身有其具体内涵,即格物致知、正心诚意

而《道德经》只是说,“修之身,其德乃真”,对于什么是德,要从真实的感受开始,不能玩概念、来假的

换言之,真实是德的最本质属性

感受到了德的真实属性,是采取以点带面的方式向家庭、乡里、国家、天下推广自己的感受呢?还是将自己的感受放到家庭以至天下的大格局里去验证?儒家选择的,大概是前一条路线,而道家选择的是后一条路线

按照道家的路线,如果个人所感受到的德能够得到家庭或者家族的验证,那就表明这个德还有余裕,不那么逼仄;如果放到乡里也能得到验证,那就表明这个德可以延伸,不那么短促;如果放到一国里还能得到验证,那就表明这个德是丰富的,不那么局碍;如果放到全天下里仍然能够得到验证,那就表明这个德是普世的,与天下所指称的全社会共同体具有适应性

正因为有这样一个普世适应性的德,所以才会有“天下”那样一个概念,“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以此”

否则,人与人有许多不同,地域与地域有许多不同,每个人、每个地域都是自带着许多“特殊情况”的,“天下”概念从何而来? 追求普世性,无疑是道家的精神方向,但普世性里究竟包裹了什么样的思想内涵呢?《庄子·逍遥游》讲了个斥鷃嘲笑鲲鹏的故事,好像很委婉,但接着未能憋住劲,泄露了委婉故事的真实指意,“夫知効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

不理解普世性的官员像斥鷃一样,注定是要嘲笑鲲鹏的,鲲鹏一飞必须九万里,不能在树丛里穿梭,不接地气,所以斥鷃要质疑鲲鹏,“彼且奚适也”?而鲲鹏所象征的道家普世性,真实内涵就是为了两个字——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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