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圈•诗歌｜陈小麦：春色无数（外二首）

陈小麦：春色无数 （外二首） 001 四野洪荒 孤独者的孤独无边无际 一个身披羊皮的人 等一场雨的到来 他不会关注花开花落 002 春天说来就来 这场雨早就该下 实际上一定会下 实际上一直没下 003 麦苗疯长 青豆拔苗 阳光下的土地 渴望着一个美好的季节 004 冰雪融解 春水向东 狗熊撒欢 春暖花开 005 他们悄悄上山 祭拜祖先 另一个卷发的彝人 目光忧郁 思念着一条河流 006 高度的酒锁喉 像高手的一剑封喉 高度的酒下肚 能够锁住孤独 007 于是春天来了 麦子黄了 索玛盛开 千树万树梨花开了 一树梨花压了海棠 一个彝人在寻找另一个彝人的烟筒 008 是的，所有人的春天都会来 是的，所有人的春天都来了 兄弟，去 打一壶酒 009 是的，老人家 你的春天就在门外 我的春天也在门外 010 一只乌鸦凌空飞过 一只虫儿在鸣叫 我的春天 有腐肉和泥土 011 这还是我吗 这还是春天的我吗 这还是我的春天吗 012 垢头污面 头发象一堆乱草 013 是的，春天来了 所有的人都无法拒绝 我还是要穿过村庄的广场 春天迎面而来 田野中春色无数 故  事 001 梦里的杜鹃 盛开在别人的心尖上 温暖的人儿 丢失在流年深处 002 阳光斑驳的街道 一尘不染 唏嘘的岁月 支离破碎 003 年代久远的故事 挂在你家的围墙上 回忆的时钟摆动一下 错乱成碎片 004 而有些故事 我不和你讲 你不知道 黑惠江，黑惠江

黑惠江畔你的家乡 [题记]三表弟的呼唤：纪念死去的二哥，在呼啸或者静静的黑惠江畔

黑惠江，黑惠江

黑惠江畔你的家乡 我的家乡 祖父在这里死去 父亲在这里死去 你在对岸的山上死去 我在这里慢慢沧桑 梦见二哥在长满水草的地方 黑惠江呼啸而来， 黑惠江呼啸而去

水喷到水的声响 分崩离析的声响 确实有些粉身碎骨的味道 确实有些粉身碎骨的提心吊胆 黑惠江惊心动魄的流淌 黑惠江也惊心动魄的老去 阳光下舞动的麦苗 麦苗在麦田中疯长 二哥呵，抽着纸烟

咧着嘴笑
死死的看着你的麦田，我的麦田

你的媳妇等你回家 你的闺女等你回家 你的母亲，我的母亲，等你回家

你喝不喝点高粱酒 二哥呵 母亲的泪水已经干枯 春暖花开的季节 你回不回家 黑惠江，黑惠江

黑惠江盘畔你的家乡 我的家乡 我向村口走去 你迎面走来 抽着纸烟，迎面走来 脸上满是沧桑 身后的黑惠江，分崩离析的巨响 诗人马丽芳评 故乡的山水与故乡的亲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诗人在诗中化身为“三表弟”呼唤壮年死去的“二哥”

由二哥想到了去世的祖父、父亲乃至很多亲人

有细节的描写：“二哥”去世后，弟弟常常梦见他“在长满水草的地方”，已经不回家了，与草木自然为伍了；还有，“我向村口走去／你迎面走来／抽着纸烟，迎面走来”，每每回到故乡，走进村口，就想起了二哥“抽着纸烟”走来的样子…… 澎湃的大江像诗人思念故去亲人时的心底波澜，生者与死者，常在怀念的时刻相遇：当幻觉中的二哥迎面走来，诗人的目光越过亡人的肩膀，看见并听见“你身后的黑惠江／分崩离析的巨响”——那一声压抑的“巨响”，使情感达到沸点

手足情深，却生死悬隔，心的瞬间碎裂……读之感动

故土、亲人，澎湃的大江与诗人的情感，在一首短诗中有机结合在一起

语言平白浅近，整首诗的感觉却深沉、深厚

节奏上，时而低徊婉转，时而激越苍凉，一唱三叹；就像一条时而沉潜幽深、时而激流奔腾的大江

这种语感，加强了情绪的张力，使抒情到位
是啊，韵律、节奏，在这首诗的形式中很显突出

诗中所表达的那种故土和手足的深情，通过韵律和节奏，在默念“黑惠江、黑惠江，黑惠江畔你的家乡／我的家乡”的时候，被很好地表现出来了……现在很多诗都不重视这些或说缺少这些了

由这首诗的韵脚我想到的是：新诗在形式上未必要弃绝传统
新诗的形式不过百年历史，仍在探索之中
诗歌写作观点 诗歌绝非散文的分行排列，这一点非常重要

作者简介 陈小麦，男，彝族，诗人、晚会导演，1977年12月出生于云南巍山，现居大理市下关

1996年开始写作并发表作品至今
主编/施袁喜  本期编辑/陈语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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